在李連杰和林青霞主演的經典電影《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里,令狐沖說到:我要退出江湖,從此不問江湖之事。任我行卻道:這個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
我們認為的江湖是刀光劍影,是豪情萬丈,是烽煙四起時身擔大任護國佑民,九死而不悔。金庸筆下,不知那個仗劍天涯俠肝義膽的令狐大俠,圓了多少人的武俠夢。這樣的“俠骨柔情”不止在故事里,這樣的“令狐大俠”也不僅僅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令狐云驍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帶了幾分義薄云天的氣概。87年出生在山西運城的他,最近也因為“疫情里的逆行人”身份火了一把。他是蘇寧物流為武漢地區開通救助物資“綠色通道”行動中的一名貨車司機,2月3日,令狐師傅連夜把5噸AP5消毒液送到了襄陽中西結合醫院,跑了整整一天,到晚上十點時還滴水未進。當襄陽醫院想安排他住一個晚上,他卻操著濃厚的鄉音,樸實的說:“十堰醫院還等著車上的手套呢。”
事跡被網友們爆了出來,于是“令狐大哥”成了他新的昵稱。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疫情里逆行。第一個緊急任務是在大年初三中午時接到的,那是六噸需要運送到武漢市第二人民醫院的藥物,令狐云驍本已決定留在杭州過年,雖然對新冠病毒的了解并不十分清晰,但他知道,這是救命的:害怕是害怕,但是救命的東西你不送,還有什么值得送?這個時候不能慫。
他這樣勸著媳婦兒,也勸著自己。1400多公里的路程對于一個十年駕齡、始終奔波于長途貨運的司機來講,不算遠,但湖北是疫情的重災區,醫院尤甚。當他看到全副武裝的醫生和不停鳴叫著的120時,還是不由自主的緊了緊口罩,畢竟家里的兒子才剛滿三歲。
第一次任務完成以后,沒休息上幾天,2月1日就接到了再上湖北的命令,他咬了咬牙,當即決定只身再赴疫區。不僅是因為大義當前,還因為那些溫暖了他的點滴小事。有一個醫院的工作人員不小心擦碰到他,拿出消毒液對著他猛噴;得知他連夜送貨沒有吃飯,醫生把自己的盒飯拿了出來,至今令狐師傅還記得,那是雞塊、豆芽、蒜肚子和炒酸菜。
他說,“人家對你這么好,不值得你跑一趟嗎?我覺得值!”
于是,2月1日開始,他又從南京出發了,途徑武漢、荊州、襄陽、十堰等地,第一時間將消毒劑、防護服、口罩、醫用手套、醫療垃圾桶等重達12噸的前線急缺物資,送到了武漢中心醫院、江陵縣人民醫院、襄陽市中西醫結合醫院和十堰市民政局以及西苑醫院。
2月3日,蘇寧物流收到一封來自武漢市中心醫院的感謝信:“在疫情如此嚴重的情況下,蘇寧物流公司依然為疫區進行防控物資的運輸;司機令狐云驍師傅在運送過程中,一路上顧不上吃飯,先后將物資安全交給我院及其他定點醫院。你們也是疫情防控攻堅戰中的‘逆行者’和‘戰斗者’。”
令狐云驍說,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等疫情結束,可以先回家看看孩子。
疫情之前,令狐師傅已經在冷鏈運輸這個行當摸爬滾打了十來年,俗話說十年磨一劍,他還是深感“劍”沒那么好磨。從18年開始,冷藏車業務明顯不好做了。
一是運輸耗時長,尤其給批發市場送貨。普通貨車卸完貨就可以離開了,冷藏車往往還得兼起冰箱的功能,什么時候貨賣完客戶什么時候才讓你離開,少則兩三天,多則一個星期。
二是不少地方競爭還是很激烈,平常冷藏車一趟活也就比普通車高兩三千塊錢,算下來每公里掙5塊錢運費,但是一公里就要耗2塊錢油費。這種情況下19年河南、江西、湖北等地上的新車最少多了三四千臺。
三是成本越來越高,不僅油費在漲,過路費也在漲,以前一公里不到一塊錢,現在翻倍還不止,云貴川有些地區都快到三塊錢了。除此之外還要承擔維修費、保養費、管理費、保險費、駕駛員工資等等,僅這些費用平均一個月就要近兩萬塊錢的固定支出。
他18年花了50萬換了新車,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只掙回來不到三分之一,算上利息,相當于賠本了,以前還能雇得起駕駛員,現在卻不現實了。比如從上海到烏魯木齊拉獼猴桃,給一萬六的運費,兩地間隔將近五千公里,除去每公里兩塊的油費,落在口袋里的只有六千左右,所剩實在不多。
雖然時下冷鏈運輸市場有些波動,但疫情當前,令狐師傅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援漢的腳步。
談到有的地方司機從鄂返回后被強制隔離,他說這實際上沒有太大用,一是司機的個人防護都是比較到位的,二是司機送貨不會跟人直接接觸,即便送醫院,收貨的醫護人員也都是全副武裝。
網上有聲音說,全國那么多貨車司機,即使送一次貨就隔離一個,那也隔離不完。他認為這個觀點很滑稽。
接受電話采訪時,他正急著從武漢回到深圳,那邊有一車捐贈的蔬菜等著他過去拉。從深圳到武漢,運費是一萬出頭,比平時高出3000多塊錢。他說算上從武漢到深圳的空駛費,其實也高不到哪去。
從武漢到深圳的通行費要2000多塊,雖然有通行證的空車是可以免湖北段高速費的,但由于省界收費站都取消了,看似免了但到深圳后還是會算上,這一點希望能夠解決。而且從湖北回程的貨車是被禁止拉運貨物的,空車回程,這個損失顯而易見。
不過,眼前這些都不重要了,該送的物資還是要送。
所謂俠義,不就是匡正義、扶弱貧、大公無私、光明磊落么?疫情確實是一面照妖鏡,有人照出了光芒萬丈,有人照出了魑魅魍魎,所幸的是,疫情終會過去,江湖俠義卻始終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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