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 | RCEP物流條款

物流運輸條款是《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可分為協定正文和附件條款兩部分。協定正文中多個章節對于物流運輸做出了具體的規定，主要包括第三章第十五條直接運輸和第四章第十五條快運貨物。在附件條款中，附件二、附件三及附件四均涉及物流運輸條款。

接下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在RCEP中的物流條款，開放程度到底有多大？

01 RCEP物流運輸條款解讀

（一）RCEP直接運輸條款解讀

直接運輸規則的目的是確保到達RCEP進口締約方的產品與離開RCEP出口締約方的產品完全一致，保證均為在協定下享受優惠待遇的貨物，降低其在運輸途中遭到人為操縱或被摻入非優惠貨物的風險。因此，直接運輸規則并非嚴格意義上判定原產地的規則，而是一種防止運輸途中發生原產產品欺騙行為的行政手段，具體條款及解讀如圖1和表1所示。

圖1：RCEP第三章第十五條直接運輸條款原文

資料來源：RCEP第三章《原產地規則》條款

表1：RCEP第三章第十五條直接運輸條款解讀

資料來源：RCEP第三章《原產地規則》條款

從RCEP直接運輸條款與成員已有協定相關條款的對比來看，《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協定》（CAFTA）原產地規則的直接運輸條款規定為，在締約方之間運輸，或者在監管下途徑非締約方運輸，并且沒有進一步加工的貨物應當保持其原產地位。RCEP在CAFTA基礎上的新增要求為，例外規定的直接運輸產品需要按照進口締約方海關的要求提供證明文件，這體現了RCEP締約方對確定直接運輸產品具體來源的重視，有利于杜絕原產產品欺騙行為的出現，維護RCEP締約方之間的互信。

（二）RCEP快運貨物條款解讀

作為RCEP第四章海關程序和貿易便利化的重要部分，快運貨物條款約定各締約方應完善海關程序，提高空運貨物通關時效，提升貿易便利化水平，具體條款及解讀如圖2和表2所示。

圖2：RCEP第四章第十五條直接運輸條款

資料來源：RCEP第四章《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條款

表2：RCEP第四章第十五條直接運輸條款解讀

資料來源：RCEP第四章《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條款

（三）RCEP貿易便利化條款與WTO《貿易便利化協定》的比較

WTO《貿易便利化協定》（TFA）生效于2017年2月，是WTO框架下首個聚焦海關事務、促進貿易便利化并具備法律約束力的多邊協定。RCEP第四章《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條款由TFA發展而來，在部分領域提高了程序簡化的程度，有關物流運輸行業條款的差異主要體現在貨物放行和快運貨物領域，具體表現如表3所示。

表3：RCEP貿易便利化條款與WTO《貿易便利化協定》的比較

資料來源：RCEP第四章《海關程序與貿易便利化》條款及TFA條款

總體來看，RCEP協定簡化了通關程序，提高了通關效率，通過預裁定和抵達前處理等高效管理的手段，盡最大可能實現了快運貨物和易腐時鮮貨物的6小時通關，從而促進了快遞等新型物流形式的發展，推動了日常時鮮必需品的通關速率提升和貿易額度的增長。綜上所述，RCEP貿易便利化條款的整體開放水平超過了WTO的《貿易便利化協定》。

02 中國在RCEP中的正面清單

RCEP條款中，中國在物流運輸行業做出了較大的開放承諾，在海運服務、鐵路運輸服務、客運服務和輔助服務等方面開放度較高，在內水運輸服務和航空運輸服務方面開放程度較低，具體如表4所示。

表4：中國在RCEP中運輸服務的承諾

資料來源：中國附件2正面清單承諾表

圖3展示了中國外商投資負面清單（2021），在RCEP生效后，國外企業從事國際運輸時需要在對外開放的港口開展業務，并且禁止外籍船只從事沿海運輸服務，從事國內水上運輸服務時需要保證中方控股。

圖3：中國外商投資負面清單

資料來源：《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2021年版）》

03 部分締約方在RCEP中的正面清單

在運輸服務承諾方面，中國、新西蘭、柬埔寨、老撾、緬甸、菲律賓、泰國和越南八個締約方是按照“正面清單”方式做出的承諾，其中新西蘭和柬埔寨均對九項運輸相關的部門做出了承諾，中國對除空運服務銷售外的八個部門做出了開放承諾，并且要求航空器維修和計算機訂座部門中方控股。越南對全部九個部門均做出了承諾，但在海運服務等六個部門做出了股權比例限制。依據“過渡”條款的規定，所有按照“正面清單”做出承諾的締約方均需要在協議生效后的規定時間內過渡到“負面清單”。由于締約方的經濟基礎和經貿規則水平存在顯著差異，除了柬埔寨、老撾和緬甸過渡期為12年外，其他包括中國、新西蘭等在內的五個締約方過渡期為3年。

表5：RCEP部分締約方對運輸服務的正面清單承諾

資料來源：各締約方正面清單承諾表。上述正面清單承諾中，締約方可能針對某一子部門的某一服務模式在國民待遇或者市場準入方面列有限制措施，這里不一一說明；在菲律賓獲得公共事業經營授權需保證菲律賓公民或根據菲律賓法律成立的公司或協會擁有至少60%的資本

04 部分締約方在RCEP中的負面清單

RCEP部分成員（澳大利亞、文萊、日本、韓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新加坡）采用了服務和投資合一的負面清單模式，如表6所示。各國均對海洋運輸的子部門列出了負面清單；航空運輸業方面，日本和韓國在航空器維修和維護服務部門列出了負面清單。文萊對除內水運輸以外的五個部門做出了限制，印尼則對除鐵路運輸以外的五個部門提出限制。韓國和馬來西亞均對四個部門做出了限制，其中韓國不包括內水運輸和附帶服務，馬來西亞則未提及鐵路運輸和內水運輸。澳大利亞的限制范圍最小，僅提及航空運輸與鐵路運輸。同時，各締約方將一些敏感領域列入清單二，保留完全的政策空間，今后可以在這些領域采取對外資更具限制性的加嚴措施。

表6：締約方涉及運輸服務的負面清單條款

資料來源：各締約方《附件三服務和投資保留及不符措施承諾表》。此處列出具體的負面清單，只有提示相應子部門有限制措施，除限制措施外就是開放的。RCEP投資負面清單僅涉及非服務業（包括制造業、農業、林業、漁業、畜牧業及采礦業等）。

05 RCEP中的自然人臨時移動條款

RCEP繼承了WTO《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對服務貿易提供方式的劃分方法（如圖4所示）。其中自然人臨時移動是RCEP各締約方的一種重要服務貿易提供方式，物流運輸相關條款在這一方式上的變化格外值得關注。

圖4：RCEP下服務貿易的四種提供方式

資料來源：RCEP第八章《服務貿易》條款

RCEP框架下有關自然人臨時移動的條款分為正文條款與附件條款。在正文條款第九章《自然人臨時移動》中，各締約方約定了允許臨時入境的自然人類型，承諾其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享有簽證便利，可獲得規定的居留期限，進行各類貿易投資活動。相較于CAFTA，RCEP下適用臨時入境的自然人類型更為廣泛，承諾范圍增加了貨物銷售人員、投資人員或其適當授權代表和隨行家屬等各類人員。

根據各國國情差異，各締約方在附件四《自然人臨時移動具體承諾表》中列出了各自的承諾細則。除正文條款提出的“商務訪問者”和“公司內部流動人員”兩種類型以外，各國對自然人臨時移動的其他分類有一定差異。在物流運輸部門分類方面，各國自然人臨時移動條款對物流運輸人員的限制程度各不相同。從中國來看，國際航運船舶外籍船員登陸不被允許，但是相關的安裝和服務技術人員被允許。新加坡在船員方面不做承諾，同時規定其自然人臨時移動條款適用范圍也不包括海上船舶、飛機或其他運輸設備的維護和修理人員。新西蘭在船員方面同樣不做承諾，其他物流運輸相關人員沒有給出限制。菲律賓在運輸服務方面的規定為，從開辦之日起五年內，企業聘用的外籍人士必須具有技術職務資格，且臨時停留不得超過五年；每個受雇的外籍人士須有兩名菲律賓公民擔任替工；對于專門船只，外籍人士只能作為額外人員雇用六個月。印度尼西亞、老撾的部門具體承諾均將海上船舶、飛機或其他運輸設備的維護和修理排除在外，但其他主要運輸服務被允許。相比較而言，RCEP項下發達國家在自然人臨時移動方面的限制相對較少，多數東盟國家在開放程度上依然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總體來看，RCEP項下有關物流運輸業的自然人臨時移動條款開放程度均超過了各締約方已有雙邊協定的開放水平，在入境審批手續、程序透明度等方面也進行了改進，減少了區域內物流運輸人員跨境移動的政策限制，有利于提升區域內物流運輸便利化水平，促進各締約方之間的經濟交流。